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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私人車輛,或車輛狀況相對優良的廂型公車(乘坐人數亦多遵守座位數目限制,非如同東非諸國般應把乘客擠成沙丁魚), 納米比亞的車輛多附掛拖車,單車騎士可依需要輕而易舉的將單車與行李放入托車中

不論是私人車輛,或車輛狀況相對優良的廂型公車(乘坐人數亦多遵守座位數目限制,非如同東非諸國般應把乘客擠成沙丁魚), 納米比亞的車輛多附掛拖車,單車騎士可依需要輕而易舉的將單車與行李放入托車中

不論是私人車輛,或車輛狀況相對優良的廂型公車(乘坐人數亦多遵守座位數目限制,非如同東非諸國般應把乘客擠成沙丁魚), 納米比亞的車輛多附掛拖車,單車騎士可依需要輕而易舉的將單車與行李放入托車中

 

(一)

  「我又被撞了。」事件發生在旅程即將結束的最後半個月,本來掛在單車手把上,用塑膠袋包成數包的雜物,現在散落在道路旁邊,看起來像有人亂丟垃圾。確定身體無恙後,我迅速的實行「垃圾不落地」,扶起單車,把「垃圾」重新掛回單車手把,然後追上停在路邊的肇事車輛。「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駕駛說。

  容我省略一個大腦理性線被撞斷,和一個剛睡醒,大腦中很多線還沒接好的兩個男子的PK過程。但是,當我連「How about if you kill me?(若你送我上西天該如何是好)」的話都飆出來後,發現他對這件小擦撞不可能有悔意時,我決定退而求其次,忍氣吞聲求賠償,至少讓他知道危險的駕車行為必須付出代價。雖然單車中國小強只受皮肉傷,符合他為了行駛在出產國的多災多舛道路上要求的金剛不壞之身。當然,他看不出來我的單車完好無缺,只看到鎖不緊的牛角被裝鬆落地,螺絲被撞鬆的龍頭歪了一邊。

「那你要去哪裡?」

「這重要嗎。」

「要不然你騎單車幹嘛,不是因為要去哪裡嗎?」

「不對,你撞壞我的車所以要賠償我,不是因為我去不成我要去的地方,所以你要賠償我。」我驚覺爭執的苗頭有長歪的跡象。

「那也叫車?若是我撞壞你的汽車,那另當別論。」他沒把話說死,看來他撞到汽車可能也會推卸責任。

「當然是,要不然我怎麼去我想去的地方?」

豔陽當空,我們對話的腐壞的速度超乎預期,但也讓肇事駕駛想盡快逃離炙熱大地,他從左邊口袋抓出一大把銅板,「好,這給你」,他的口氣乍聽之下是我不講理。

「這是甚麼?」我必須承認我的脾氣幾乎到了臨界點

「不夠嗎?」他又從右邊口袋抓起一大把銅板。

 

(二)

  「那裡有獅子。」維多利亞鎮的背包客棧匯聚來自各國的背包客與單車客,身旁的單車旅行夫婦,向我分享我未來路途的資訊。先不管哪裡有獅子,因為每個地方都可以有獅子,只要旅客是這樣想的。但是,這裡的獅子會坐在樹下乘涼,對經過的人車流口水,據這對夫婦所述。

「我們一開始想說獅子在傍晚才會出來覓食,但這項獅子理所當然的習性最後無法抵抗打從心底的恐懼。」

在坦尚尼亞與肯亞,靠大型野生動物發大財的國家(意即他們必須擁有保育的觀念),獅子還不算常見。參加魯阿哈(Ruaha)狩獵之旅的第一天,我和一群遊客與隨行導遊如同參加直銷大會般的疾聲呼喊:「我們要看到獅子」獅子是衡量昂貴的狩獵之旅是否物超所值的重要指標(請參見魯阿哈國家公園介紹)。現在我在維多利亞鎮,根據上述單車客的資訊,接下來進入納米比亞的首段路程獅子可能比人還多。納米比亞的國土形狀如同握緊拳頭,橫向伸出姆指的左手,而這個被稱為Caprivi 的狹長國土則是這隻「姆指」,帶領非洲西南側的納米比亞往東深入中南非洲的氣候乾濕分明的莽原。橫越Caprivi的唯一公路(編號B8),也是納米比亞重要聯外要道之一,其中大約200公里的路程將穿越Caprivi國家公園(Caprivi game park)Caprivi是納米比亞最濕潤的區域,也擁有最豐富的生態,這段單車一日難以完成的路程,除了野生動植物之外罕無人煙,所有單車客都該停止車輪的轉動,思考其他的通過方式。

  我現在Caprivi國家公園的東側入口Kongola的檢查哨,這個檢查哨的最主要功能是攔截未經允許的狩獵武器與取締非法狩獵獵物。除了動物保育,在國家公園境內有疫情之際,也有防堵疫情擴散的功能。騎著單車一駛近警衛哨,他們馬上知道我的目的。貴為重要聯外道路,通過的車輛卻稀稀疏疏,但是經過的車輛都得停車接受檢查哨的仔細盤檢,因此是最佳的攔便車地點。檢查哨的官員有兩名,另有一名便裝年輕當地男子,他也在這裡等車,這位當地人馬上擔當幫我攔車重責大任。第一個注意到我的是廂型巴士的司機,他附掛的托車可以放得下我的單車與行李,但是車廂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他們「人車分開運送」的建議在仔細思索下,被我以安全為由打了回票。而下一位為我,或用比較精確的說法,半自願半被迫的是一位女性駕駛,開的是綠色的matiz在車主搖首蹙眉與我的阻止下,小車的後座還是被嘗試強迫吞下我的龐然大車。當然,即使卸除前後輪,matiz的後車座還是寬度不足以塞得下鋼管通勤車架,於是,一邊看著年輕男子與檢查哨官員以各種角度試著把車架塞入matiz的後座,而另一邊則聽著車主不斷為愛車烤漆與汽車座椅求情,並不信任的不斷詢問這群諸葛亮:「他到底有沒有錢付車費?」

  Matiz最後仍未取得大胃王的頭銜,也逃過被毀容的劫數。「我們這裡人不騎單車」,這是對matiz事件簡易但不甚合理的解釋。即使不騎單車,也應該能從單車尺寸判斷是否放得進matiz的後車座接下來聽著官員與年輕男子談天,對我又是度日如年的鴨子免費聽雷語言課程。接近中午,總算出現一台聯結拖車,空的拖車板上只有幾條繩子,副駕駛座無人,看來是絕佳標的,我向年輕男子使了眼色,他了解了。

 

(三)

  「拖板車怎麼走了?」當我看到空的拖板車通過臨檢,與充當掮客的年輕男子說了幾句後隨即有效率的揚長而去後,氣急敗壞的向掮客詢問。

「他覺得你沒錢付車資。」不等我反應,他馬上接著問:「你真的有錢付車資嗎?」

所以,這不是有人攔車,當地人伸出援手幫忙的慈善事業,而是有人攔車,當地人伸出雙手捧錢的營利事業搭便車付錢不稀奇,但衡量金錢的量尺卻長的可以申請專利。

「你有錢付車資,那為什麼要騎單車?」

「有錢付車資」這個我一再斬釘截鐵正面回應的問題,我的回應居然被視為為了攔便車不擇手段的敷衍之詞。更有甚者,我一開始企圖阻擋matiz狼吞虎嚥的舉動,居然被視為搭不起私人轎車的反射動作。

「我騎那麼久的單車,當然知道哪種車能裝得下單車。」

「那你為什麼不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阻止你們把單車塞入matiz的後車座。」我既好氣又好笑的回應。我和掮客的雞同鴨講引起檢查站官員的訕笑。

「所以你認為我付不起拖車車資,才沒盡全力攔住拖板車司機?」年輕男子不置可否的閃過尷尬的微笑。

「好吧,那你覺得我該攔哪種車才付得起車資?」

「其實我你該找廂型公車,他們的價格是固定的,每個人都搭得起,但這裡不是廂型公車的起站,所以你很難搭得上車,偏偏這段路公車班次稀疏。」

「每個人都搭得起」,他加重語氣。「對了,我幫你忙,你等下記得要給我服務費。你有錢吧。」

  載得了車卻坐不下人的廂型巴士,塞不下單車的matiz,覺得我沒錢的空拖板車,還有一直擔心我沒錢的小嘍囉。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只要看到適合的車馬上向前洽談。但事不如人意,我漸漸發現,對於騎單車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似乎存在膚色差異。於是,我決定把火力集中在白人身上,這些白人當地居民多為德國殖民者的後裔,似乎比較不會把單車與窮光蛋畫上不適當的等號。總算,我找到四人座小貨車擔當把我載離猛獅禁區的重責大任。洽談過程,我不但沒忘記拿出錢包表示心意,也把錢包出示在年輕男子目及之處,向他暗示「我有錢喔」,而對於不認真工作的員工,我理所當然做一位一毛不拔的吝嗇鬼。

  攔便車攔出納米比亞人對騎單車這件事的解讀是意外收穫,最後帶我的是四人座小貨車而不是拖板車。小貨車車主是兩名中年當地白人,一開始就進入狀況,阿莎力得接受我的請求,只不過我連人同單車被丟進貨斗,我想他們沒有讓我進座艙是不令人訝異的安全理由,而非另一種對於膚色人種的解釋。穿越猛獅禁區,我卻沒看到半隻獅子只看到幾隻大象。「我們也很少看見獅子。」後來兩位駕駛對我說。「當地土著有槍,對他們來說,大型野生動物之中除了會驚慌失控的大象,最危險的莫屬於獅子,而槍枝當然要優先用在首要敵人上。」當尚比亞(Zambia,同位於南部非洲,依賴觀光資源的國家)羨慕肯亞與坦尚尼亞等國家因為豐沛的野生動物資源大發觀光財時,尚比亞境內的野生動物觀光資源早已因為過度捕獵而幾乎殆盡。獅子的生死不是掌握在野生水牛的智商,懂不懂得逃過獵殺,而是槍枝的眼睛。

 

(四)

  我們也許都有以開甚麼車聯想車輛擁有者的財富或職業的經驗,但是拿不同用途的車輛相比未免太過武斷。看到肇事駕駛手上的兩把銅板,回想當時攔便車的經過與路上當地人的互動,在納米比亞,單車被認為是窮人家的交通工具,沒錢搭不起車才玩的玩具,這個錯誤觀念還是不要積非成是的好。而以實務面來說,騎單車攜帶一堆沉重的銅板只是自找罪受,因此,我把銅板推了回去,聳聳肩跟他說:「你不情願的話,就趕快離開吧。」而和我朝夕相處超過半年的深色人種呢萬事常以金錢衡量是我的偏見,還是存在血液中的若有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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