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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威紙盒裝啤酒Chibuku(翻攝自http://yoedivainmalawi.blogspot.tw/2011_09_01_archive.html), 沒有固定的 

 

 

馬拉威紙盒裝啤酒Chibuku(翻攝自http://yoedivainmalawi.blogspot.tw/2011_09_01_archive.html), 沒有固定的酒精含量。酒精含量會隨著存放時間升高,飲酒者可依存放時間,向店家要求自己喜愛的酒精濃度。

 

文中提到協助推車與免費市場導覽的年輕人 

文中提到協助推車與免費市場導覽的年輕人。

台灣與馬拉威的邦交關係直至2007年中斷,但台灣提供的協助仍隨處可見,而民間醫療援助團至今仍不間斷

台灣與馬拉威的邦交關係直至2007年中斷,但台灣提供的協助仍隨處可見,而民間醫療援助團至今仍不間斷。

 

 

 

  

 

  馬拉威素有「非洲溫暖之心」的稱號(warm heart of Africa),不論旅客或外援人士都對馬拉威人的熱情與友善讚不絕口。但是。若是像我一樣以「市井小民」,而非如醫療團隊擁有特殊技能的「天使下凡」出現在他們面前呢?馬拉威人的心地或許仍然溫暖,但是會許多因素而更加「真實」。在馬拉威1一文前言提到的越洋求救電話,除了代表在資源有限的世界中抓緊所有可能的機會(如肯亞4一文之論述),也是溫暖之心的「餘波」。接下來的文章內容不去評論對錯是非,只單純闡述事情經過,每個旅人有不同的際遇,即使相同的故事也會產生不同的看法或感動。

 

(一)溫暖之心與酗酒駭客

  馬拉威的氣候受到馬拉威湖調節,不如肯亞與坦尚尼亞般的乾濕季分明,進入馬拉威的第二天下午,晴朗的天氣瞬間烏雲密布,走入小村落Uliwa的長約200公尺的城鎮中心,右手邊數棟水泥平房,其中一棟標示著斗大的resthouse,這是馬拉威對銅板旅館的稱號,正打算走近細瞧,一位大叔手持紙盒包裝,乍看之下讓人以為是牛奶的飲料,向我歪歪斜斜走近。「Re-re-re-re-…st?(休息嗎?)」口齒不清的確定我的來意。因應他如布朗運動的不規則腳步,我也跟著他左右不規則晃動到簡易旅館的接待處,這個接待處就像馬拉威陸路海關般的簡易,一張床與一對桌椅是全部家具,唯一不同是陸路海關如同台灣的郵局,以半弧形的木板隔開官員與旅客間的適當距離。

  旅館主人是位身形高瘦的年輕男子,確定入住人數與天數後,我牽著單車隨他穿梭旅館彎彎曲曲的「巷弄」,事實上這間旅館包含三間水泥平房,每間水泥平房又分隔數間房間,平房之間以僅容許單人通過的走道分隔。我的房間僅約4坪大,只有一張床和帶有霉味的被褥,單車龍頭需要轉個角度才能把單車與貨架上的行李擠進房間,旅館主人向我索取800kwacha約新台幣70元的價格,合不合理,才進入馬拉威兩天我並不清楚。

  午夜開始的陣雨斷斷續續的到翌日早晨,打亂我的行程。無所事事下,只能坐在長條木凳上與旅館主人聊天。另一旁是我昨天遇到的大叔,繼續喝著紙盒包裝的不明飲料。我昨天晚上在雜貨店逛了一圈,發現馬拉威的牛乳是鋁箔包裝,小包裝250cc150kwacha,大包裝500cc250kwacha,對我來說價格十分平易近人(這裡的雜貨店並非使用開放貨架,如同在台灣的火車站購票,顧客得透過弧形的小窗口向店主說明他要購買的物品,付錢之後,店主才會把物品交給顧客),但也確定大叔手上紙盒內的絕不是牛乳。聊天內容大致照本宣科,先討論我的國籍,然後我得拿樹枝在屋簷下的沙地上比畫出台灣的位置,這張台灣在哪裡的地圖,必須含有中國與日本等他們熟悉的亞洲國家接下來是為什麼要單車旅行,目的地在哪裡-一般說來,為了避免造成「我很有錢」的誤會與危險,我會在言談中善意的「縮短」我的過去行程,例如我的旅行由衣索比亞開始,單車在衣索比亞購買等,而鐵管通勤車是謊言的最佳掩飾,交換電話也不免俗的被納入談話的內容,在網路設備不發達的世界,電郵或臉書帳號等需要網路設備的個資無法人們聯絡感情的主要方式。也因此我在非洲每到新的國家,總會購入該國手機的SIM卡,遭遇緊急狀況時也許能在手機通訊錄中找到居住在當地的救星。言談過程最讓我訝異的是充當我們溝通橋樑的英語,居然堅固的挺過談話中的所有語句。

  談到手機號碼,我取出昨天在邊境購買的馬拉威SIM卡,不知為何半格訊號也找不到。旅館主人細瞧一陣子找不出原因,這時一旁的大叔總算發揮作用,他把喝到一半得不知名飲料遞給旅館主人,而地上的數個被大叔喝乾的壓扁空紙盒不只壓毀了沙地上的台灣,也壓毀了中國和日本。大叔顫抖的把手機拆開,旅館主人邊接力牛飲紙盒中的不知名飲料,邊冒出驚訝的表情,一副「啊,原來手機打開是這樣。」經過一番折騰,明顯的眼前的一老一少都不是手機的亞瑟王。

  馬拉威的溫暖之心是通例非特例,旅館主人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並向我說:「我有位朋友對手機很在行,只可惜生錯國家,希望有人能支助他經營手機行的小小心願。」不久,雨已停歇,另一位年輕人,一手拿著相同紙盒包裝的神奇飲料,另一手拿著諾基亞按鍵式手機,步態闌珊向我們走近。用剛睡醒的神情的向我說道「your phone, problem?」意思應該是:你的電話有問題嗎。不待我的反應,他一手把我的手機與SIM卡接去,重複的置入與取出電池與SIM卡,隨著烏雲散去,手機奇蹟似的在它不熟悉的異國收到滿格訊號,測試後收訊毫無障礙。

  明顯的,手機訊號不佳與天氣有關,事後我與馬拉威的朝夕相處也證實這個想法-馬拉威的國內手機訊號並不穩定,也未完全普及。但是,眼前的三人-現在他們手上都有紙盒飲料,一搭一唱的把這件事說成有人大顯法術,而巫師懷才不遇急需金錢與同情。我當下並沒有如其所願的支付2500kwacha的手機修理費,打包後「微笑」互相道別,迅速的逃離現場,也離開紙盒包裝啤酒的層層包圍。

註一:馬拉威紙盒裝啤酒Chibuku一公升價格不到新台幣15元,比礦泉水便宜。Chibuku由蜀麥或玉米製成,內含黃褐色帶細小穀粒的黏稠酒精飲品,味道略苦,飲用前須充分振搖。Chibuku的最大特色是沒有固定的酒精含量。一般說來,Chibuku出廠時酒精含量極低,而酒精含量會隨著存放時間升高,而低溫儲藏也會減緩酒精濃度升高的速度,飲酒者可依存放時間,向店家要求自己喜愛的酒精濃度。

註二: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http://www.who.int/substance_abuse/publications/global_alcohol_report/profiles/mwi.pdf,酗酒風氣似乎尚未風靡馬拉威且全國且有較高的戒酒風氣(abstainer)。但是據許多研究報告指出,該報告受訪者不希望被知道他們在貧窮的生活下還把生活開銷花在酒精飲料,因此該報告可能嚴重低估馬拉威15歲以上的酗酒比例,據信馬拉威15歲以上男性酗酒比例至少高達20%

 

(二)溫暖之心與美麗可人

  上一篇在計程車上的開頭下了一個總結:只要兩個人價格談得攏,路線兜的起來,車車都是計程車,人人都是計程車的乘客。對於男女之事也似乎有類似的狀況。抱歉,這個結論有點誇大但是眼前再度有一位身材豐腴的年輕女子投懷送抱,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回應。

  時間回到衣索比亞,與現在情形類似,我身處一個名不見地圖的小村落,但這兩個村落都同樣的五臟俱全,銅板旅館與小吃攤等基本需求在這裡都可以找的到。那時正值黑雲密布的午後我在一家小吃攤用餐,一旁的未成年的服務生閒暇之餘走進攀談,他自稱在中學就讀,課後幫忙家務。我們的話題和第一段類似,只差小吃攤以水泥鋪地,我必須用紙筆畫出台灣、日本,與中國的相對位置。聊到一半,服務生學校的英語教師,另一名年輕男子進入我們的話題圈,該年輕男子乍看不到30歲,身著乾淨整潔的格子襯衫與牛仔褲。話鋒一轉,年輕男子把我們的談話帶入成人世界,他首先奉勸我因天氣欠佳,今天在這裡住下,接下來介紹他的妹妹如何年輕動人,有著當地美女的標準體態-稍微圓潤豐腴,不知營養元素攝取狀況,但至少保證熱量攝取絕對夠。當然尚未結婚生子前女人的肚皮不能吃得太大,在物資匱乏的世界,每個男人都怕被吃垮。最後以「奉勸我住下」與「美麗動人的妹妹」的完美結合進入談話的高潮。

  這不是我在非洲第一次遇到美麗可人投懷送抱,要怎麼拒絕總是讓我頭痛,回覆「我怕染愛滋病」怕傷了他們的自尊(防護措施常不可得);「太貴了,我負擔不起」這個藉口太污辱人;「我騎了一整天的車,現在很累」他們會回覆「這兩件事不相干」;「我結婚了,有一打小孩」「你手上沒戒指」;「我是還沒結婚的基督徒」「誰會知道」(基督教是衣索比亞的主要宗教之一)。最後,我總算找到消災解厄的符咒,雖然這個符咒並不真實。「我必須對女朋友忠誠,我們國家很講求忠誠。」當然還要誇大我的國家對忠誠嚴厲懲罰的謊言,例如上刀山下油鍋之類的。重點不在於不忠誠的懲罰,因為那會落入「誰會知道」的陷阱,而是嚴厲懲罰的我們心中植入的恐懼,就像回教徒不可飲酒的戒律。「忠誠」變成之後我遇到這種狀況的「阿彌陀佛」,多念幾次業障必消。在我們的談話過程中,一旁未成年的十來歲男生臉不紅的靜靜聽著,似乎想說:我妹更漂亮。

  而馬拉威的事件肇生於旅館女主人熱心的帶我前往入住的房間。進房間前,女主人提示性的看了走廊釘在牆上的鐵箱,那是馬拉威政府為了防護愛滋而在旅館廣設的免費防護措施。在我還來不及反應,她迅速的把嬰兒車,車中的嬰兒,可能是旅館男主人的年輕男子,與眾多房客鎖在門外,把我們鎖在門內,窗簾拉起來,詳盡的喧寒問暖之後。四目相望凝集周遭的空氣,其中兩目含情,或含錢脈脈;另外兩目四處搜尋離開尷尬處境的脫逃之路,因為某些原因,之前用來敷衍的忠誠說不出口。

  「今天是周日,people’s supermarket提早結束營業,我得趕快去買些東西。」神來一筆,普遍存在馬拉威中型城鎮的連鎖超商最後解決了難題,而進超級市場採買幾乎是我每日傍晚的必備行程,也許當時正好是她該開始張羅家人晚餐-晚上總是家庭婦女最忙碌的時刻,無法再從事「家庭代工」。她想了一下,回答我說:「那你可以買給我一瓶可樂嗎?」

 

(三)溫暖之心與代購學生

  現在,我從Kande beach resortKande湖濱度假村)推車回主要道路,這段5公里的土石路鋪滿來自Kande湖濱白的鬆軟白沙,讓單車騎乘幾乎為不可能。接近Kande村落中心,我遇到了一位年輕當地人主動幫我推車,之後帶我到Kande市集參觀,隨著年輕人的腳步,我們走遍Kande的基礎學校(義務教育)與衛生室。最後我們來到Kande的市集-馬拉威人生活的縮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個時候,我想起昨天在荒郊野外修車時被幫忙得當地人趁亂劫走的剪刀,這把剪刀在我為了適應環境而演化產生的「生活極簡化」作風有著巨大作用,諸如,用剪刀把單車內胎破洞附近的沙土去除並把破洞附近磨薄,這項本來是砂紙負責的工作;在沒有鏡子的狀況下修剪鬍鬚,這項本來是刮鬍刀的工作。不如同樣貧窮的衣索比亞,連鎖超商在馬拉威已有一定的勢力範圍,但在多數村落,無價格標籤的雜貨店與露天市集還是唯一的購物天堂,同樣定價的貨品,售價偶有種族歧視問題-膚色愈淺,售價越高。如何在漫天喊價的簡易雜貨店中以合理價格取得我需要的剪刀,看著年輕人手拿木薯向我介紹馬拉威人的主食的英姿,我忽然有了靈光一現。

  首先,除了見年輕人面貌友善了解他有一定的知識水準-相信他知道買不到相機充電器的世界裡相機只能充當裝飾品,也衝著他的誠實,「我知道外地人向攤販照相,常會被索價」,我起了斗膽,依照年輕人的要求,拿相機給他照相,而我尾隨在後扮演垂簾聽政的指導者。最後我取回相機,交給他200kwacha(約新台幣18元),向他指了雜貨店裡的剪刀,跟他說:「這些錢給你買剪刀,找零歸你。」這個方法後來寫在我的教戰守則中,前提得先了解當地物價,而事後我得知一把剪刀只要120kwacha,可見當時眼光的精準。道別前他又向我要了100kwacha,但這無傷大雅。

  善行很難百分之百來自人性的善與真,多少有些自利的成分。貧窮下,雖然馬拉威人的善行往往附帶金錢的請求,但在對報酬的微薄請求未被沉重要求取代,,自利的基因片段未鑲嵌到互助的染色體前,溫暖之心的名號和馬拉威湖,至少直到現在,都構成旅人對馬拉威的美好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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