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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賣水果的小販,追著往返的車輛兜售  

路上賣水果的小販,追著往返的車輛兜售

 

衣索比亞鄉間景觀,可見許多營養不良的動物與原始材料搭建的建築,而不見半支電線杆  

衣索比亞鄉間景觀,可見許多營養不良的動物與原始材料搭建的建築,而不見半支電線杆

 

 

如文所述,「前有一大陡坡」,衣索比亞中南部地形崎嶇(Awassa至Yabelo),道路起伏不定  

如文所述,「前有一大陡坡」,衣索比亞中南部地形崎嶇(Awassa至Yabelo),道路起伏不定

 

城鎮Yabelo市容

城鎮Yabelo市容

城鎮Yabelo市容

 

追單車的頑童。  

追單車的頑童

 

 

 

  東非人民都有善跑的基因,諸如聰明的肯亞政府培育人才後,到國外比賽拿獎金,不論長跑短跑,還是每年舉辦的京納巴魯山(馬來西亞神山,東南亞最高峰)越野登山耐力跑等,肯亞選手都是常勝軍,回國政府抽成獎金作為培育新進選手的基金。衣索比亞人民也流友善跑的血液,當我騎在衣索比亞的路上,這些善跑的人民將造成特殊的景象。

  對我這個單車族來說,在路上遇到最令人討厭的前三名大概是:風、狗、瘋狗,但是在衣索比亞騎車,那些電視螢幕機裡可愛小孩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時,常讓我覺得,前面的排行榜或許需要改寫了。

 

(一)

  據考古研究狗是經人擇由狼演化而來,不同品種的狗演化出不同個性,但同樣欺善怕弱。單車族多少有被狗追的經驗,但是我們只有「狗吠火車」沒有「狗追火車」這個成語,雖然狗不會背九九乘法,但是牠們偵測的出車輛時速,牠們不追移動太快的車輛自曝腳短,也不追讓牠們沒成就感的慢車。

  騎單車時日一久,對野狗的特殊興趣有對付之道,扣掉忘記吃藥有躁鬱症的瘋狗,和混有吉娃娃基因的神經質狗,不外乎「比牠兇,但不要攻擊」的原則。比牠兇由狗欺善怕惡的個性衍生,不要攻擊是怕喚醒狼的基因-慢下來不時回頭瞪牠,舉起單車龍頭虛張聲勢都是好方法,再不行就下馬牽車裝牛步,或丟食物裝主人。

  離開衣索比亞首都,窮鄉僻壤的沒人養得起狗,但是野狗變成了小孩,或是說小孩變成野狗。旅遊節目上看到他們用水汪汪的大眼的跟外國旅客要錢要糖果很可愛,實際接觸卻不完全是這回事,就像小孩放在別人家的嬰兒車裡很可愛,放在自己的嬰兒車卻不見得如此。

  衣索比亞亂象正式開始。小孩不上學,看到單車經過,一窩蜂追上來,嘴裡「money」、「China」、「you」、「中(這可能是他們唯一會說的中國字)」、白爛雞(balange,外國人的意思,重音在第二音節)的亂叫,有些小孩還會扯後貨架的行李和丟石頭。也常看到有人抱著一兩隻雞站在路邊,一經過拿雞嚇我。起初看到這些現象多少讓我驚慌,但是看到這些小惡魔臉上露出快樂的笑容,我大概了解這只是他們缺玩具的變通之計,和狗追單車的原因類似,但少了宣示領土主權的因素,而應付方法也類似,嚴肅的瞪著他們,有時候他們會嚇跑;或是小孩追上來,先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慢慢騎,等他們看起來累了,再忽然加速把他們甩開。我的優勢是在於我有吃飽,而他們可能沒吃飽,但很多時候,善跑的基因追上我這隻飼料白爛雞,高下勝負立判,而且往往比數懸殊。

 

(二)

  在衣索比亞,前面有個大陡坡,路邊的小孩如往常的在後面追。後有追兵,前有猛獸。回頭看乾扁的追兵,再望向前頭兇猛攻擊的猛獸,加速衝刺可能是好方法,但最後我率先屈服在猛獸的淫威之下。當我下馬牽車,發現後面的追兵放慢速度,用一定的距離尾隨在後。我停下來,他們也停下來,牛頓運動定律「靜者恆靜,動者恆動」在這裡也適用。這個坡特別長,如同登山健行氣喘吁吁之際,一旁的隊友明知此波綿綿無絕期,還是安慰兼哄騙得說:「加油,轉個彎就到了」的那種長度。而後面的乾扁追兵卻把善跑的基因發揮得淋漓盡致,絲毫不露疲態。不久,也許始於人道精神,聰明的小孩眼睛一亮,比了「推車」的手勢。好,那就讓你們推吧,但為了財物安全,一開始我只讓他們碰觸後貨架,但他們慢慢占據把手,看起來不會出大亂子,我放手在旁邊下指導棋。

  「麵包」,他們英文不太溜,只會簡單的單字,填空造句後的句子應該是「等下你要給我們麵包當獎賞。」「沒有麵包,但是有餅乾」我指了掛在車龍頭的塑膠袋,以防他們聽不懂,我把裝有餅乾的塑膠袋開個小縫。「好,他們微笑的點點頭。」也許這是衣索比亞把善跑基因換成實際報酬的方法。我從未在追逐遊戲中,看到家長出面阻止,相反的,大人在這場追除戲中,搭配如彎腰大笑等誇張的神情,扮演最佳的觀眾。而每當我拿出錢包準備給小毛頭發送服務費,一旁的大人總是蜂擁而至,他們也許畢生都不可能有機會拿冠軍,但在這個小村莊中,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裝滿鈔票錢包的金主,扮演冠軍。

  一開始我不懂得準備1birr零鈔(約台幣1.7元)支付「推車服務費」,甚至有一次還拿出10birr鈔票(約17元),妄想他們會分享,但10元「大鈔」一見光,周圍的人們馬上把我擁戴成搖滾巨星,而一隻看不見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走那張鈔票,我見狀大喊「那邊」,外加手指一筆,搖滾巨星馬上換人當。這是他們世界的運作方式,沒有白吃的午餐,對他們是,對我也是在台灣把謝謝與微笑當服務費的方法在這裡行不通根據多次牽車經驗,沒有食物,幾塊錢也可以打發,別為了不想花這幾塊錢把他們攆走,這樣只會換來更堅定的決心。而小孩與單車得追逐戲當然也許要外界環境配合,部分路段只有單線道,滿布坑洞的「衣索比亞南北大道(起自首都亞迪斯亞貝巴,迄至衣索比亞與肯亞最重要的陸路關口)」,在牛車比機車多,機車比汽車多的鄉間,擔當起孩童練跑遊戲的賽道。

 

(三)

  我並不同情他們的童年沒有泰迪熊或芭比娃娃,而是同情他們的父母沒有教好他們,當他們的父母把可接受免費義務教育的學齡兒童從學校裡拖出來,不帶他們上學而讓他們從事家務,擔當免費的瑪麗亞,家事農忙之餘任由他們在街上搗蛋。因家庭因素而輟學,諸如農事輔助與照顧弟妹等,不只普遍發生在衣索比亞,更發生在東非與世界許多貧窮國家,而缺乏物資金錢的成人在路旁對淺膚色的過客「手心向上」,把moneyhello,小孩也有樣學樣,知道路上總有搖錢樹,人的富裕程度和他的膚色深淺成反比,似乎成為最重要的交通規則。

  另一方面,衣索比亞經濟以農業為主,多數人高度自給自足。我聽過對於自給自足有兩種解釋:一位農夫有一大塊地,他努力耕種,多出來的農產品拿去賣,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所以,社會上有些人可以不用種田,用經商等所得購買生活所需糧食,這是社會進步的力量之一。但是,在非洲「自給自足」是大家只種自己夠吃的,「不小心」種太多再拿出來賣,於是大家都得種田,不種田沒東西吃。而另一個解釋是「種太多也賣不掉」-舉例來說,我種了一堆自己吃不完的香蕉,想賣給同村落的鄰居,但卻發現大家都種香蕉,於是我很爭氣的把多的香蕉運到隔壁村莊賣,發現隔壁村莊也是滿街的香蕉(因為香蕉很好種)那麼把香蕉賣掉的方法,是開個一天車,循著路況不佳的主要道路到首都亞迪斯亞貝巴,讓香蕉還沒賣光就先爛光,還是端個水果籃站在路邊,期待過路的車輛賞光呢?

  政府失靈或不當投資,家庭不重視教育等因素,與貧窮形成錯綜複雜的網絡,貧窮不是唯一因素是我在非洲旅行學到的第一課但是貧窮是讓老天降下糖果雨的最佳祈禱詞。有時覺得他們不長進,但是有時發現他們充滿無奈。長進需要管道,要不然會一邊長高一邊長歪。中國在衣索比亞大興土木,坦尚尼亞(Tanzania)的旅宿業由歐美人士撐起半片天,納米比亞(Namibia)的經濟一直無法擺脫對前宗主國南非的依賴,有錢商人來了,人民還是窮,於是他們在路旁找石頭,找白爛雞,為了金錢,為了歡樂。

(三)

 

  我從不同情他們的童年沒有泰迪熊或芭比娃娃,而是同情他們的父母沒有教好他們,當他們的父母把可接受免費義務教育的學齡兒童從學校裡拖出來,不帶他們上學而讓他們從事家務,擔當免費的瑪麗亞,家事農忙之餘任由他們在街上搗蛋。因家庭因素而輟學,諸如農事輔助與照顧弟妹等,不只普遍發生在衣索比亞,更發生在東非與世界許多貧窮國家,而缺乏物資金錢的成人在路旁對淺膚色的過客「手心向上」,把moneyhello,小孩也有樣學樣,知道路上總有搖錢樹,人的富裕程度和他的膚色深淺成反比,似乎成為最重要的交通規則。

 

  另一方面,衣索比亞經濟以農業為主,多數人高度自給自足。我聽過對於自給自足有兩種解釋:一位農夫有一大塊地,他努力耕種,多出來的農產品拿去賣,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所以,社會上有些人可以不用種田,用經商等所得購買生活所需糧食,這是社會進步的力量之一。但是,在非洲「自給自足」是大家只種自己夠吃的,「不小心」種太多再拿出來賣,於是大家都得種田,不種田沒東西吃。而另一個解釋是「種太多也賣不掉」-舉例來說,我種了一堆自己吃不完的香蕉,想賣給同村落的鄰居,但卻發現大家都種香蕉,於是我很爭氣的把多的香蕉運到隔壁村莊賣,發現隔壁村莊也是滿街的香蕉(因為香蕉很好種)那麼把香蕉賣掉的方法,是開個一天車到首都亞迪斯亞貝巴,讓香蕉還沒賣光就先爛光,還是端個水果籃站在路邊,期待過路的車輛賞光呢?

 

  政府失靈或不當投資,家庭不重視教育等因素,與貧窮形成錯綜複雜的網絡,貧窮不是唯一因素是我在非洲旅行學到的第一課但是貧窮是讓老天降下糖果雨的最佳祈禱詞。有時覺得他們不長進,但是有時發現他們充滿無奈。長進需要管道,要不然會一邊長高一邊長歪。中國在衣索比亞大興土木,坦尚尼亞(Tanzania)的旅宿業由歐美人士撐起半片天,納米比亞(Namibia)的經濟一直無法擺脫對前宗主國南非的依賴,有錢商人來了,人民還是窮,於是他們在路旁找石頭,找白爛雞,為了金錢,為了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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