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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迪斯亞貝巴市區高樓林立,並有雙截公車
亞迪斯亞貝巴市區的電影院
plaza公車總站,plaza區是亞迪斯亞貝巴的高密度住宅與平價旅館集中區域,日時人聲鼎沸
交通壅塞的亞迪斯亞貝巴街頭,除了隨意穿越馬路的行人,可見許多藍白色車殼的廂型公車
亞迪斯亞貝巴公車總站常見的零錢攤販,以少數傭金為公車司機與相關從業人員以鈔票換取零錢(公車可找零),這是依賴大眾運輸的相關產業之一。
廂型公車乘坐人數示意圖1 正常九人座廂型車搭乘人數,包含司機(紅色圓圈)與7名乘客(淺藍色圓圈)
廂型公車乘坐人數示意圖2「充分利用空間」的廂型車搭乘人數,除了司機(紅色圓圈)與7名乘客(淺藍色圓圈),還有多的5名乘客(粉紅色圓圈)和一名無座位的收車資服務員(紫色圓圈
(攝於肯亞)在公車總站廂型公車競爭找客。
(攝於肯亞)塞滿乘客的廂型公車
離開貌似埔里公車總站的索馬利蘭柏培拉國際機場大約一個半小時後,班機抵達衣索比亞的Bole(念法:bo-le)國際機場。這是東非地區的第二大國際機場,僅次於位於肯亞首都奈洛比的喬莫肯亞塔國際機場(Jomo Kenyatta International Airport),出海關申請落地簽後慘遭提款機吃卡,與一群計程車司機以「我們不載」打亂了原有的進度。簡述這個事件前,先討論衣索比亞迷人的首都-亞迪斯亞貝巴。
(一)5步一間的咖啡店
不同於以歷史悠久的光天化日入屋行搶,近年更加上恐怖分子滋事的肯亞首都奈洛比。亞迪斯亞貝巴意外擁有平靜的街道,當然,這裡的平靜指的是人身安全,而非交通狀況。亞迪斯亞貝巴在當地語言即新綻放的花朵之意,位於超過2000公尺的高原,全年氣候溫和,地近赤道讓降雪罕見,夏季也少超過30度。
也許亞迪斯亞貝巴該為她交通擁擠的道路慶幸,回頭看吉布地市,這某種程度代表經濟的蓬勃發展。城內成千數計的咖啡店則是蓬勃經濟的某種寫照,這些咖啡廳在營業時間人聲鼎沸,與台灣不同,咖啡廳並非閱讀靜思的好去處。衣索比亞是世界咖啡生產大國,其中Yirgacheffe產區的咖啡具有茉莉花香與柑菊芬芳,是境內品質最佳的產區之一。但首都城內的多數咖啡廳供應的咖啡聞不出這些特殊香氣,帶微酸的黑咖啡一杯5birr,合台幣約8元,便宜的價格隱含的絕非香濃醇厚,而是像土耳其的紅茶,同樣以小玻璃杯盛裝,代表的是親朋好友之間的感情聯繫,雖然價格便宜,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閒坐下來喝杯咖啡。
傳統烘培方法-以煤炭加熱烘烤咖啡豆之後磨粉,已幾乎不被使用,取代手工烘培的是電動機器,而在西式文化衝擊下,黑咖啡已逐漸失去她在咖啡店的龍頭位置,各種花式咖啡,舉凡拿鐵(Latte)與瑪奇朵(macchiato)等都成為咖啡廳琳瑯滿目菜單的構成份子之一。而花式咖啡在衣索比亞有獨特的解讀,旅人來到衣索比亞,除了品嘗價廉的烘培咖啡,也不妨多方嘗試這些擁有獨到見解的花式咖啡,於injera與咖啡一文詳細介紹。這些「創新」背後有項基本因素:對多數衣索比亞人-不論種植咖啡的農民,還是經營咖啡店的商人,咖啡不是學問,而是謀生之道。「不學無術」不只發生在咖啡廳,也充斥在衣索比亞的街道,在吉布地我已見識他們對導遊的定義。在衣索比亞,不只導遊還有計程車司機,雖然沒有武器,但是他們都虎視眈眈巴望著旅客的荷包,一不小心,旅人會發生過程和我不致相同,結果卻大同小異的慘劇。
(二)我一定要當你的導遊
依據在吉布地的經驗,當出示學生證就讀觀光相關科系的學生欲以「導遊」身份領我市區遊覽時,我當然有所顧慮。而雖然他想以學生證證明他的專業,但是身著有汙漬的白色無袖內衣卻不經意的說明我只是他隨機的獵物。百般拒絕他的緊跟不捨後,他問我:「好吧,那你現在想去哪裡?」「回旅館,所以我不需要市區導覽。」我拗不過他,只能撒謊以期望他能打消念頭。「在plaza吧,我家也在plaza區,而我正要回家,不如我跟你走。」plaza區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晚上供人飲酒作樂的夜店與性工作者在路邊排成一條長列,便宜的旅館多集中在此區,除了吸引預算有限的背包客,也吸引當地人。他一眼就被看穿我的旅館位置,也許不是因為我外表的簡樸,而是他以我沒有交通工具,用步行可及的範圍推測。而當我們接近我的旅館,或是他的住處時(根據他的說法),小費攻防風暴也隨即引爆。
這個故事以英語、中文、台語,與Amharic(衣索比亞官方語言)等數種語言混雜的數百句髒話收場。牧羊人鞭子抽得響亮,那隻大肥羊也不示弱的咩遍大街巷角,一方覺得為是對方緊迫黏人,不是我要求你跟;另一方覺得黃皮膚的不就是皮下藏黃金嗎,為甚麼連2塊美金的「導覽費」也要斤斤計較。一開始我沒有警覺不把這位學生攆走,可能會把這個晴高氣爽的美好日子以悲劇收尾嗎?當然有,而且類似事件在吉布地發生過我只能更加謹慎。但是很明顯的,過去旅程的諸多意外教導我這個賭徒用最安全的方法下庄,而扮黑臉的代價往往比當冤大頭的代價還高是旅程自始就有的準則。另一方面,我並不喜歡獨自走在街頭上,只為了幾張必遊景點的照片,除了相片啥都不帶走,陌生的地方始終只是陌生的地方的旅行模式。於是,瞎貓欲上死耗子,回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老套模式。而死纏爛打孩不只這招。
(三)你殺價,我不載(並簡介九人座廂型公車)
敘述走出機場的故事前,先了解衣索比亞與東非的大眾運輸如何運作。雖然亞迪斯亞貝巴城內的BRT與雙節公車在路權方面正大舉掠城奪地。但直至現在,傳統的廂型車與共乘計程車仍是大眾運輸的主力。低技術門檻,但收入有保障與一定水準的私營計程車與廂型公車司機,是當地居民最喜愛的工作之一。衣索比亞相關當局對公車計程車載客沒有太多限制,其中,多數來自日本二手九人座廂型車是大眾運輸的主力,在整個東非都看的到他們的蹤跡,有必要詳細介紹。多數情況,廂型公車如同四人座計程車般,由車主(或業主)自行負擔購車費用,而為了增加車子在路上行駛的時間以增加收入,「司機」與「收車資服務員」同行幾乎成為共同特徵(司機與服務員可輪流駕車,減少疲勞感與延長駕車時間)。出了起站,原則上下車地點不限,收入最大化是司機與服務員的最大考量。一輛廂型車的滿載定義如照片圖示,其中副駕駛座的位置(一般會塞兩名乘客)是比較舒服的,至少腳有地方伸,但搭車車資也較高。在廂型車起站可見服務員大聲叫喊加比畫數字,代表他的車還差幾人即可符合滿載的定義以發車,這是非常競爭的過程,司機當然想等到滿載再發車以使車資收入最大,但若車上的乘客等太久,他們可能會「跳車」改搭其他快發車的廂型公車。因此,在發車起站衍生出一項特殊的工作-調客員,恕我這樣稱呼他們。
調車員在了解各司機的行駛路線後,他們會讓乘客「集中火力」讓廂型公車盡快發車,而不是讓乘客分散的隨意搭車。發車先後順序除了視回站順序,也視司機需要休息時間與否。除此之外,他們依各路線的需求量調度車輛行駛路線。而司機出發之際,理當給予為他找滿一車乘客的調客員傭金。大眾運輸這個行業,在缺乏效率的運作下,意外供給許多就業機會(請參考照片)。不跳表只議價的四人座計程車(實際上會載六名乘客,前2後4)是另一種情況。四人座計程車與公車的差別不在於舒適度與速度,而是得兼負收車資服務員的司機,以有限的乘客量換取更大的路線彈性與更多的客源。多數的計程車也是隨叫隨停,搖下車窗吹的是自然風,與廂型公車沒有不同。
當我走出國際機場已夜幕低垂,人生地不熟的準備攔計程車到瑪莉下榻的旅館與她見面。第三世界的計程車總是不跳表,不想被敲竹槓的最好方法是事先了解計程車資。對大部分衣索比亞人,晚上是玩樂的時間,不是工作的時間。機場外停車場稀疏的只有不到10台計程車,當由膚色判別非我族類的旅客一接近,一群計程車司機馬上向我圍了上來,我向他們詢問計程車資。
「你身上沒有birr(衣索比亞官方貨幣)吧,那你身上有美金嗎?」
「有。」
「40美金(約700birr)。」
「15美金。」這是剛才我打聽到的價格上限。
「你在開玩笑吧,你知道Plaza area多遠嗎,開車至少要半小時,而且現在汽油很貴。」這時候我臉上下意識的冒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計程車司機們乘勝追擊:「你那個價格是半年前的價格。」我稍微思考一下,意識到他們提供的價格有詐。
「不,我最多只能付20美金。」
「好,那我們不載。」
雖然我事前已得知機場候車大廳外停的計程車為黃色車殼的計程車,並非比較常見的藍色與白色車殼的私營計程車。黃色車殼計程車因為擁有政府核定的執照,車輛狀況較好,司機會說英語,車資較貴,且僅行駛於特定地區(如機場,Hilton與Sheraton等高級旅館等),更重要的是黃色計程車不會如同一般的私營計程車走走停停到處載客,因此僅黃色計程車被核准進入國家的門面。但是,事後我與當地人詢問,他們的對於以上說法的回應是:甚麼(What)?
這裡是衣索比亞,有錢就賺是最高指導原則。私營的藍白色計程車禁止進入機場停車場,但是藍白色的私營計程車,與把乘客擠成沙丁魚的廂型車巴士仍會在機場外側大門附近徘徊,最省錢的交通運輸方式是走到機場外側大門搭乘廂型車巴士,前提是旅客的行李能全部放在大腿上,或是在語言不通的狀況下向收車資服務員要求為行李買座位;次之的方法是走到機場外側大門搭乘藍白色計程車,或請旅館幫忙叫車與議價。重點不在於黃色計程車是否真的車況較好或司機會說英語,也不是搭乘黃色計程車須間接負擔進入機場後的臨停費用與合法租牌產生的政府課稅,而是直接找黃色計程車,等同於在臉上寫下:我是又傻又天真的觀光客,請把我當冤大頭。遺憾的,我只想到事先詢問搭乘計程車到plaza區的價錢,卻沒想到搭乘計程車還有那麼多學問。
我提供的20美金的誘惑(已超過衣索比亞一般勞工半個月的薪資),絲毫無法在這群吃了鐵陀秤子心的計程車司機之中產生足以產生內鬨的吸引力。最後拯救我的是一位計程車司機的憐憫之心,提供25美金的「平價」服務給落難的旅人,司機也免不其然的在路途上強調他的「善心好意」。而我只能一笑置之,期望他不會變出甚麼反悔的把戲。
(五)因敵致宜
衣索比亞人民的堅持,拿不到他們要的東西絕不離開的性格,不只發生在以上的兩個事件,更是伴隨左右,譜出下篇文章「小孩與白爛雞」。據瑪莉所述,我的單車經歷暴雨試煉,除了爆胎與小範圍的生鏽,幾乎完全無恙(為了避免瑪莉誤會我的感激之意,我並沒有追問單車放在公車貨架上還會爆胎的理由)。這證明我選單車的眼光,新台幣3000元的中國小強,也許比15000的本國勞工還耐操。另外,在瑪莉的協助下,我成功申請到烏干達簽證。當簽證官對我過期的工作證明質疑時,一旁的瑪莉面不改色的說:「我是醫生,在衣索比亞與許多機構有合作(以上是事實),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證明,而我們(我和瑪莉)已認識多年,他出國匆忙忘記更新工作證明,只不過我可以擔保他在烏干達的旅遊動機。」看著旅遊經驗豐富的瑪莉面不改色的吐出這些話,我想,「The ends justifies the means.」在此時應該不是翻譯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是「結果會說明過程的正當性」,而這個過程不只需要因時制宜,更需要因敵致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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