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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比克與辛巴威單車路線與文章重要地名位置圖原始聯結

https://www.google.com/maps/d/edit?mid=z2pau_v6pIlU.kTIC8a7KLt8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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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Filabusi是冷清的小鎮  

白天的Filabusi是冷清的小鎮

 

以紀念Henry Birchenough,見於19世紀初期的Birchenough brige  

以紀念Henry Birchenough,見於19世紀初期的Birchenough brige

 

mapari度假村(resort)的露營地  

mapari度假村(resort)的露營地

 

Pambudzi lodge房間內部  

Pambudzi lodge房間內部

 

辛巴威道路景觀,相較於之前的東非諸國把行李綁在車頂上,辛巴威路上有許多附掛托車的車輛  

辛巴威道路景觀

 

家徒四壁的酒吧,在之前的東非諸國也非常常見  

家徒四壁的酒吧,在之前的東非諸國也非常常見

 

缺乏井水的偏鄉,得依賴水車提供民生用水  

缺乏井水的偏鄉,得依賴水車提供民生用水

 

 

  請問往大辛巴威(great Zimbabwe)的公車站怎麼走?我向hostel的主人詢問。「到1樓後往前走,經過兩個「機器人(robot) 」左轉,會看到一堆停在路邊的廂型車,那就是往great zimbabwe的公車。」我抵達1樓後,順著他指的方向往前走,一陣子後都沒看到所謂的機器人,於是我向一個路人再次詢問。

「你往回走,看到下一個機器人右轉……。」

「等一下,甚麼是機器人?」他指了頭上的紅綠燈說:「這就是機器人。」

  辛巴威的四大都市-MutareMatsvingo(念法近似於ma-SHIN-go),布拉瓦約(Bulawayo),與首都哈拉雷(Harare),正好位居這個國家東南西北的四個角落。而我的路線由東邊的Mutare至西邊的Bulawayo之後,在繼續前進到邊境大鎮Victoria falls(簡稱Vic falls)。與世界最大瀑布群同名的小鎮維多利亞是辛巴威的必遊景點之一,另一個是鄰近Masvingo的大辛巴威(great Zimbabwe)。辛巴威的路途風景相較之下平淡缺乏變化,而該國市井主食是已介紹過的sadza,主要大眾運輸工具是擠成沙丁魚的廂型公車與共乘計程車(當地人稱為combi bus),但除了親臨甫從通膨風暴脫身的市井生活,也有許多有趣的事物。

 

(一)金龍外胎與Filabusi的礦工

  以海拔戰勝赤道貫穿帶來高溫的東非高原已在背後,辛巴威平均海拔不及1000公尺,枯黃的大地搭配崎嶇的路面,在辛巴威騎車對我來說不是舒服的事,而伴隨路面高溫的是補胎片與內胎黏合的難以密合,從以大辛巴威著名的Matsvingo到辛巴威第二大鎮布拉瓦約(Bulawayo),中間的小鎮Filabusi是今天的目的地。

  回到第一天入境辛巴威抵達的Mutare,辛巴威東邊鄰近莫三比克的大鎮。第一印象是辛巴威的「繁榮」-馬拉威以北的東非國家都看不到如此的街景。大型連鎖超商,有路燈與分隔島的寬闊馬路,整排的汽車銷售行,傍晚公園裡遛狗的中年婦女。除了曾經的富裕,這一切尚得感謝辛巴威政府的努力-惡性通膨與marambatsvina(貧民窟掃蕩運動),讓辛巴威的大城鎮,諸如Mutare與首都哈拉雷(Harare)等,成為不見窮人的「天堂」,這是非常詭譎的景觀:貧窮與嚴重的貧富不均,在辛巴威的大城鎮裡只能躲在巷弄的角落。這些地方偶爾會遇到討錢的兒童,旅客若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只須快速離開,因為根據murambatsvina,行乞被逮,輕則可議價的罰鍰,重則連同家人成為murambatsvina的「榜樣」。取代行乞的是林立的街頭小販,諸如紀念品、自製的油炸麵包,與熱狗攤等,這成為murambatsvina的意外收穫,而通膨風暴也間接成為大型連鎖超商拓展版圖的幫手。另外,英美諸國對辛巴威經濟制裁的同時,中國提供大力協助,使得辛巴威境內中國商人與商品隨處可見,眼前的現象再不尋常,也有跡可循。

  了解未來的炙熱路程後,我得在Mutare買條單車外胎備用(因為高溫讓爆胎機率大增)。上次在馬拉威首都利隆圭(Lilongwe)的市場找尋外胎,頗費時間與體力,這個位置在市中心的市場腹地寬大,最好找人帶路與協助議價,而根據「大型量販店比較能夠度過通膨風暴」的定律,Mutare的外胎店好找很多,也不隱密,旅館主人應該都知道。這是一間大型五金行,能找包含內外胎的單車耗材,商品均有標價。最便宜的外胎一條2.5美金,但這中國製的外胎光滑到毫無紋路,只有一隻金龍圖案,讓我不禁懷疑這是口香糖製成的新奇產品。我向店員打聽一番。

「這(金龍外胎)很便宜,銷路很好,反正壞了再換。」店員說。

「可是我要騎到郊外,而且我不算是中國人。」

「啊……,那裏有印度製的外胎。」以台灣標準,印度製的外胎也不貴,一條8.5美金,但對辛巴威居民,這是金龍外胎的3倍價錢,難怪金龍外胎較暢銷。另外,中國人的身分在辛巴威購物偶會遭受特殊待遇,因為辛巴威與中國商貿往來密切,在中國人面前推銷非中國產品似乎被辛巴威居民視為大逆不道的事。

  揹了一條內胎上街,周遭的人紛紛向我投射好奇的眼光,這裡的居民仍多富裕,或至少小康,汽車是主要交通工具,對單車並不熟悉。也有計程車司機跟我說:「你揹上的東西看起來很重,要不要坐車?」突然背後傳來一句詭異腔調的中文,「你需要幫忙嗎?」這不是我在辛巴威第一次「被」伸出援手-請容許我用被動語氣,因為有時身為受惠方並不是有趣的事,例如身旁在補習班學習中文的辛巴威女大學生,滔滔不絕的用中英文夾雜向我說明她嚮往未來在中國工作,尤其擁有摩天大廈,便捷大眾運輸的北京更是深深的吸引她。接下來不斷問我中國的人文風情,偏偏我不知道霧霾英文怎麼說,我不道地的解釋,讓她似乎誤以為北京如同沉默之丘的場景,灰濛濛的薄霧更增添這個城市的優美,但在女大生幫助下,我買了辛巴威的SIM卡。在辛巴威華人面孔似乎比任何廟宇求得的平安符有效,購物除外。

  回到Filabusi之前20公里,那時我正死命踩著踏板,向西追著準備下班打卡的太陽,爆胎女神又給自行車內胎深深的一吻,看著洩氣的輪胎,望著遠方不見建築物的地平線,正想著是否該「斬荊除棘」,在路邊的荒草中紮營,騎著淑女車的Mycan出現了,這次我總算記住他的名字與電話,看他身上誇張的肌肉,合理推測應該從事需要大量勞力的工作。在他協助修補爆胎下,我的單車迅速的恢復活力,之後我緊跟於後,前往Filabusi的市中心,據他所述,他知道往Filabusi的捷徑,而Filabusi有旅館經營。

  前行不遠,我們離開柏油路進入土石路面的捷徑,Mycan腳下的淑女車完全不減他的騎車速度,我左右閃避路上的石塊,但Mycan卻如同駕著觔斗雲般輕快的在土石間穿梭。幸好Mycan沒有誇大捷徑的功效,在土石路上大約半小時後,我們來到Filabusi的城鎮中心,指了明天接回主要道路的路徑,Mycan跟我說,「等下再帶你去旅館,你先去用餐,我得採買。」

  稀土礦產與煤礦是辛巴威經濟命脈,其中縱向貫穿辛巴威的great dyke是辛巴威的稀土金屬產區之一,尤以鉻礦為重。而Filubusi是辛巴威金礦產區,礦區不在市區,兩者距離超過十公里,除了擠進16人的九人座廂型公車,單車是礦工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Filabusi市區是一隻夜鴞,白天是黃沙漫漫的死城,傍晚至午夜是充滿活力的鬧鎮。燥熱的氣候,讓多數家庭主婦與放學的學齡兒童選擇在傍晚出門採買,進行諸如打水等家務,而酒吧是最受單身礦工的下工晚間去處之一,酒吧是單純喝酒休息的地方,裡面沒有空調,沒有舞池,也沒有轉動的七彩霓虹燈,只有簡單的木製桌椅與存放啤酒飲品的冰櫃,喝啤酒純聊天,偶爾配上昂貴的消炎止痛藥是最大享受。

  據Mycan所述,辛巴威礦工平均月薪約250~300美金,視績效與礦區而定(事後詳查,辛巴威礦工的最低月薪是238.41美金,2015年預計調漲3%),看似高薪的工作,在辛巴威缺乏工時法規與勞工保障下,實際上是賣命但不穩定的職業。產期高峰超時工作,但當國際價格下挫,礦工卻可能面臨無薪假甚至裁員以彌補礦產公司的虧損,而最低工資的調高在缺乏配套下,反而讓礦產公司傾向減少雇員,增加工時因應。另一方面,辛巴威在國際投資評比敬陪末座,貪腐盛行,讓礦產公司也成為某種程度的受害者。撇開外人難以參透的商場利益糾葛,Filabusi的礦產讓這裡的物價硬是比其他地方高了一階,例如Filabusi唯一的旅館(lodge)一晚30美金(含早餐),民宿格局,有3間供旅客使用的客房,沒有空調與電扇,向主人百般要求才裝設的蚊帳完全抑止不了猖獗的蚊蟲。奇怪的是,在馬拉威湖畔與維多利亞湖畔露營蚊蟲數量稀少,但往南進入低海拔的莫三比克與辛巴威後,蚊蟲幾乎成為每晚的夢饜。但誇張的住宿價格與品質並不是Filabusi的專利。通膨風暴後,旅宿業在缺乏客源的村鎮往往成為寡占市場-誰撐得過經濟危機,誰就能擁有整個小鎮。在偏遠村鎮,欲振乏力的旅宿業缺乏整修經費與競爭之下,品質與價格往往不成比例,沒有招牌是辛巴威偏遠鄉鎮旅館的共同特色,悶熱的夜晚,往往沒有風扇也沒有蚊帳,我甚至為了木板房門的U型鎖向旅館主人爭得面紅耳赤-夜不閉戶並不適用於辛巴威,房門無鎖應可歸咎於旅館業者的疏忽怠惰,但相較於以天為帳,與雜草爭地的野營,我想,幸運之神還是有在看顧我,只是祂的工作是打卡制而非責任制。

 

(二)溫泉

  除了上段提到在大城市的街景,包含hungry lion為首的連鎖速食餐廳與內部空蕩的玻璃展示櫥窗,離開大城鎮,也可以看到許多辛巴威富裕過往的遺跡。

  booking rooms是辛巴威對旅館的另一個名稱,而每當傍晚我在路上冒出迷惑卻又找尋的眼神,總會聽到「Are you looking for a booking room?(你在找旅館嗎)這樣的辛式英語。」經濟危機前,幾乎所有大城市大鎮都可以找到政府經營的旅館或露營地,這些旅宿業在土地改革時重新分配由私人經營,後來常因私人經營不善而收歸國有;或是原本由政府經營,後來因政府預算危機轉售私人。因旅客逐漸回流競爭日增,加上辛巴威政府在惡性通膨下因應預算危機而變賣國有土地,目前大城市與主要風景區已不太能看到政府經營的旅宿業,但在市郊仍可發現他們的蹤跡。

  由Mutare往Birchenough的路上的Nyantadzi hot spring(溫泉)曾是著名觀光景點,但是這間旅館原本的館主「被」離家出走,復受經濟危機影響,現在只剩一塊露營地、一個游泳池和一個可被列為古蹟的提款機,在一個只有十間房的小鎮看到提款機是很荒謬的事,遊泳池看起來像屋頂的水塔,已無人管理。很明顯的,這間渡假旅館的沒落連帶影響周遭居民的生計,而這塊本來被我預期作為過夜的露營地,也因為露營地與旁邊的民宅完全沒有阻隔而作罷。續往前行,著名的Birchenough brige也是一個重要的交通節點與市集,可惜唯一的旅館受缺水之苦(Birchenough bridge跨越的溪床已乾涸多月)打聽一番,往前10kmmapari resort尚提供露營地Mapari牧場面積23千公頃,座落在Save河谷之中,惡性通膨前是深受旅客歡迎的度假勝地,旅宿業也提供狩獵之旅(safari)當時設立stop-insabi river safari resortDevuli riverbush camp等三處露營度假村,但我到訪的2013年只剩mapari resort苦守最後一盞明燈週五晚上只有我一個客人,露營一人10美金公共浴室仍提供太陽能熱水,除非預定否則只有簡單的三明治等餐點。

  並非每間旅館都落得悽慘的下場,離開Mapari resort翌日,我投宿小鎮Nyika,其中的Pambudzi lodge一晚一房間20美金,有一張大床與一小床,實際可睡三人以上兩間房間共用一衛浴,並有合理價格的餐點,是我在辛巴威住過最物超所值的旅館之一。這間旅館位處重要節點,周六晚上門庭若市,家庭式設計的房間格局吸引許多夫婦檔或家庭投宿,這並非辛巴威經濟反彈的指標,而是貧富差距的另一個表徵,而我理所當然也成為最窮酸的房客。

 

(三)diclofenac

  相較於馬拉威境內五花八門的雜貨店與廣設的大型賣場(如people'sshoprite等連鎖店),在辛巴威與被我快閃經過的莫三比克境內,遠離大城鎮後的雜貨店顯得簡單許多,餅乾、碳酸飲料,與啤酒是貨架上的必備商品,但有時候也會有意想不到收穫。

  在莫三比克一個炎熱的中午,我在雜貨店裡等著店主抽出時間帶我取井水-一般說來,每天早上出發會準備至少兩個1.5公升的飲用水,路途上若能遇上飲水或碳酸飲料補給再好不過,否則3公升的飲用水也至少能撐2天。這位店主堅持他的善心,一再要我暫時躲避正午的烈陽,而當他與朋友討論完事情後他會帶我到村郊取井水。這些地處荒郊野外的雜貨店多半生意清閒,若非店主剛好有朋自遠方來,我可能不會停下久歇,也不會觸發以下的對話。

  不久,英語比店主通暢的兒子回店,他對我這個異鄉客顯現出比父親朋友更多的興趣。對他們家庭經濟的雜談-雜貨店也扮演村莊糧食收發的角色,他父親也擁有車輛拋錨維修知識,與對我的來源談話告一段落,就讀中學的青少年忽然問我:「我從學校帶來好東西,會讓你很快樂,你要不要嘗嘗?」之前討論過,在衣索比亞或馬拉威,好東西可能暗示他的姊妹。但在這裡,見他從塑膠袋裡取出一排鋁箔排裝藥粒,簡體中文字下方寫的是英語diclofenac。他接著說:「配啤酒效果較好。」接下來轉過頭看他父親一眼,「但我不能喝酒。」

  止痛消炎藥並不是稀有的東西,當然他在辛巴威的價格不比台灣便宜,沒有太多選擇與醫藥衛生觀念不普及下,這些藥品被賦予過多的期待,而消炎止痛藥與啤酒併服的加乘止痛效果-前者治身體痛,後者治心裡痛,傷胃等被加乘的副作用似乎不是重點。但最不尋常的是這個家庭似乎有成年人才可飲酒的規矩,還是這只是逢場作戲。

  相較之下,在Escodini受到的禮遇,包含食宿、單車維修,與火車站接駁等,在旅程中顯得不足為奇,細節並不需要多作著墨。但在本來被我認為需要戒慎恐懼的黑色大陸半年,科技也許落後半世紀,但人心沒有太多不同,樂天知命同時,也希望得到能夠滑的智慧型手機,和能夠high的東西。「你拿的是甚麼手機」是繼國籍與旅遊目的之外最常見的話題,而便宜的啤酒是最普及的麻醉劑,有時配上啤酒的是由映像管電視,播放「同手同腳,高興就好」的輕鬆流行歌錄影帶或CD。但多數時候,配上啤酒的除了嘈雜的聊天聲,還有由收音機傳出的吵人電音(這是居民眼中的美式文化代表),不分晝夜永遠播放,光速雖快過音速,大地雖少有遮蔽,但建築物的樓高卻總比矮樹叢低,加上由酒吧傳來的震耳電音,讓我總是能在目擊下一個聚落前,先「聽」到它們的存在。此外,人心險惡雖得提防,但似乎世界各個角落都找得到友誼扶持與人群依靠。這裡,我又補足了另一項旅行的必備裝備-信心,不只相信單憑己身力量能夠走完旅程,更相信周遭的陌生人能陪我度過難關,即使在貧窮陌生的國度,也是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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