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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馬利亞電子簽,由駐美國索馬利蘭外交使節團核發  

索馬利亞電子簽,由駐美國索馬利蘭外交使節團核發

 

吉布地往索馬利蘭的指示牌,並不起眼。  

吉布地往索馬利蘭的指示牌,並不起眼。

 

綁在廂型公車上的行李與單車  

綁在廂型公車上的行李與單車

 

午休的村落,也是索馬利蘭的標準場景  

午休的村落,也是索馬利蘭的標準場景

司機休息時間,乘客不顯急躁,反而與牽著駱駝的居民聊天  

司機休息時間,乘客不顯急躁,反而與牽著駱駝的居民聊

不慎陷入積水泥沼的另一輛車

不慎陷入積水泥沼的另一輛車

 

 

  在吉布地(Djibouti)市繞了幾圈總算找到往索馬利蘭的指標,不明顯的矗立在工地旁邊。從這裡到索馬利蘭邊界僅30公里,但是道路滿是大坑洞,常有土石路面,一再提醒我即將前往真正的第三世界。

  前進約10公里,路邊一檢查哨把我攔了下來。他們對我的交通工具不大有興趣,但是不斷打量我的索馬利蘭電子簽。這個電子簽是我把申請表格填妥寄到駐美國的索馬利蘭外交使團(mission)後,使館人員極有效率的在24小時內寄發電子簽證至我的電子郵件信箱,電子簽只是在表格的末頁加上駐館人員的簽名與核准日期與簽證效期,看起來頗不正式,檢查哨不斷質疑電子簽是否真的能用,最後他們的結論是:反正不能用你會被送回來2015年開始索馬利蘭對台實施免簽,但是該國簽證政策多變,出發前應再次確認)。

  經歷索馬利亞的內戰時期,自行宣布由索馬利亞獨立的索馬利蘭領導人很注重國家的聲譽,和平的氣氛帶來觀光客,但是索馬利蘭畢竟還是離天堂很遠的孤立國家,人民貧窮且缺乏足夠的糧食與工作機會,而恐怖分子滋事時有所聞。2009年前進入索馬利蘭的觀光客必須自行掏腰包在入境時雇用護衛隊(escort),主要原因避免外來觀光客受到綁架,但事實上背包客幾乎不為綁架肉票的候選者,而護衛隊並無法避免觀光客受到恐怖攻擊的波及,這樣護衛隊的功能似乎只剩下幫助搞不清物價的觀光客在當地店家殺價,而雇用護衛隊的額外支出反倒成為觀光客裹足不前的理由,近年,索馬利蘭境內安全大幅改善,加上寬鬆的簽證政策,使得觀光客開始「湧入」這個國家,以這個國家的標準,用湧入並不為過。

  「要去索馬利蘭吧,有索馬利蘭先令(索馬利蘭貨幣官方貨幣)嗎?」接近邊境關口時,一位豐腴的中年婦女對我說,在非洲,豐腴和營養不良是可以並存的,這在往後的文章有解說。「沒有,你的匯率是多少?」「一美金兌換1000索馬利蘭先令。」聽到這個答案,提醒我還在吉布地,官方匯率大約1600011000未免太誇張,那索馬利蘭人會比較誠實嗎。

  接近邊境口岸,土石取代了柏油水泥,占據道路的表面,邊境口岸只是幾間簡單的鐵皮屋與水泥屋。索馬利蘭側有幾間雜貨店,許多吉布地人穿越邊境去索馬利蘭採買以躲避吉布地的高物價,吉布地與索馬利蘭,兩個同樣糧食仰賴進口的國家,物價如此兩極的原因主要歸咎於索馬利蘭先令幣值的不穩定,由20092013,索馬利蘭先令至少貶值了50%,同樣的景觀也在前南斯拉夫共和國克羅埃西亞(Croatia)與波士尼亞(Bosnia)交界上演,克羅埃西亞的人們走進波士尼亞購物,圖的也是幣值造成的物價差,索馬利蘭的雜貨店只有簡單的食糧與生活用品,與台灣相較,台灣的便利商店可謂是索馬利蘭的大型量販店。

  索馬利蘭海關官員再次打量我的電子簽證,索馬利蘭簽證格式與申請方法並未統一,機場海關官員、陸路海關官員、駐英美等國外交使團等都有自己的解釋。雖然落地簽是最省事的方法,但是缺乏統一的規範讓落地簽充滿不確定,因此我選擇入境前將簽證入袋為安。我面前的海關官員對由駐美外交使團發出的電子簽證極不熟悉,而向駐美國外交使團求證的越洋電話在這裡是癡人說夢的東西,索馬利蘭海關是我在非洲周遊列國遇過最友善的官員之一,大部分時候,這些官員看到不熟悉的簽證樣式只會在心中大呼倒楣,臉上擺出千百個不願意,可是,只見我面前的索馬利蘭官員為我拉一張椅子,接下來忙進忙出的尋找意見。

  「好,你可以入關了。」官員總算在我的護照上蓋上新的簽證,或是入境許可,可停留一個月。「你已經繳了簽證費給駐美國的外交使團了吧,我這次就不收你錢了,下次直接到這裡繳錢(簽證費)就可以了。」如同我在非洲的七個月,周圍的人用各種方式向我暗示:在這裡,錢才是重點。

  鐵皮屋外已星月閃耀,雜貨店用微弱的白炙燈泡向夜晚宣戰,這個景象在接下來的半年旅程變的稀鬆熟悉,即使沒有路燈,入夜後伸手不見五指,人們還是可以擁有充實的夜生活,日落而息不適用在這裡。但是現在不是欣賞滿天星斗的時刻,夜晚騎車不是好主意,且眼前似乎是沒有盡頭的土石路,我不著急,或是說,我早已習慣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潛在定律。

  走近單車,一位穿綠色衣服的持槍守衛注意到我的交通工具,

「你要騎去哪裡?」

「哈爾格薩(Hargeisa,索馬利蘭首都)。」

「現在嗎?」

「明天吧,這裡有可以過夜的地方嗎?」

「這裡沒有,從這裡到Hargeisa開車要10小時,都是土石路耶。」回想起來,一年多的旅程多少次我想放棄,搭車旅行多麼愜意,驅使我的不只決心與勇氣,人類的行為需要胡蘿蔔的誘惑,棍子只是一時之計。過去的半年,我得到多少不用單車旅行得不到的收穫?但是,面對眼前的現實,我必須有所應變。跟著持槍守衛,我走向一台9人座的廂型車,接下來把單車推上車頂貨架,等著司機帶我們出航,沒有車票,議價後人加車15美金,等待司機的時間,守衛帶我逛雜貨店。我身上只有美金,但因為索馬利蘭先令幣值的不穩定,以美金支付反而讓小販如獲至寶,買了一罐300mL的玻璃罐裝可樂,幾包餅乾,兩元美金找回三千多索馬利亞先令,換算下來大約40新台幣,索馬利亞人比較誠實吧。

  狹小的廂型車不含司機擠了15位乘客,13大人與2名小孩,後排一排乘坐4人,一位小孩不占坐位,副駕駛座則是一名大人與一名小孩,乘坐副駕駛座價格較高(廂型公車將與衣索比亞1一文詳加討論),大約晚上8點出發,預定明天中午前抵達首都。四百多公里的路程,沒有水泥,沒有柏油,只有無盡的沙塵,這裡是索馬利蘭。

  半夜時分,擁擠悶熱的車廂令我難以入眠,這時車上放送著索馬利蘭的流行歌曲,雖不震耳欲聾,但對今晚的失眠不啻雪上加霜。與之後在肯亞或坦尚尼亞聽到的流行音樂相較,後者的流行音樂總是很「美式(American) 」的混雜很多電音,American是他們自己的說法,對我來說只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久聽嘈雜且逆耳。索馬利蘭的流行音樂比較「純淨」,輕快而帶有一絲慵懶,歌詞旋律相當簡單,歌詞大概是xxx Somaliland,ooo Somaliland,若是我懂索馬利蘭語,也許可以很容易的譜上幾首。

  「我們是索馬利蘭,不是索馬利亞,」身邊的年輕女性跟我說。她曾到衣索比亞首都念書,現在在首都哈爾格薩一家醫院擔任護理人員,英語勉強,身為一個小孩的媽,見識過亞迪斯亞貝巴(衣索比亞首都)的「繁華」,她對國家未來充滿憧憬。「索馬利蘭是和平的國家」,她繼續說到,不像在波赫聯邦境內,該國的內戰已成為「觀光景點」,索馬利亞內戰在我們的談話中未多著墨,比較多的是類似「我們是北韓人,我們很幸福」之類的內容,以索馬利亞相較,索馬利蘭的確是幸福的國家,而和平也是歌詞大部分的內容,後來瑪莉向我解釋。

  當我在車上,愁著四肢無法伸展,沉重的眼皮無法歇息,但是身旁的乘客輕鬆的隨著車上的收音機哼上幾句。之後。早餐吃著帶有奇異酸味的laxoox (在衣索比亞稱之Ingera),車子隨著路上的坑洞跳動,午餐時間司機休息了3小時,不是為了補眠,而是為了嚼卡特葉,下午的大雨暫時阻斷道路,但乘客下車後不顯急躁,反而慫恿我騎路邊的駱駝。而另一輛廂型車不慎深陷泥沼,我們這台車的乘客與司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輛車拖出險境,百般延遲下,實際抵達首都哈爾格薩時間延後到大約下午三點,哈爾格薩沒有像樣的道路,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提款機,驢車奔馳過一攤水窪,濺起的泥水讓行人紛紛走避。商家沒有招牌,店主用創意在牆上繪畫店內販賣的物品,而診所招牌清一色的畫上一架x光機,裡面可能連有專業訓練的醫生也沒有。但是,索馬利蘭真的是和平的國家吧,看到面前堆放成山的索馬利蘭先令,許多換錢的路邊小販完全沒有防護的把鈔票堆在面前,有防護的也只是一個像鳥籠的有鎖鐵箱子。這裡缺乏工作機會,缺乏穩定的物價,缺乏足夠的醫療,但是,他們遠離了戰亂的泥掉,雖然不確定天堂的距離,但確定的是地獄已暫時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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